003 第二个故事生不逢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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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高兴继续说道:“我们俩分手时,说好我一定去扬州两人再会会面,心里话还远远没有说完哩。可是没有几天,王侠仁突然来了电话,说广天的情况不妙,已经又住进了医院。我立即打了电话,福妹在电话上已经是在唉声叹气,我知道他病情一定十分严重了。我就要我小儿子,开着小汽车,在我老爱人的伴同下,赶去了扬州,在医院里同广天会上了一面,可这成了是会上的最后一面!”
焦福妹就说道:“我家广天当知道郑高兴特地要来扬州看望他,真是高兴得不得了,那时连水都喝大不进了,还叫儿子拿笔和纸给他,写了一首诗,一定要交给老郑。”
郑高兴就摸着口袋,掏出了广天在病床上给他的那首诗,深情地念了起来:
老郑老郑,
开车百里,
来到扬州,
看望老吴;
六十三年,
战友情深,
不看不舒服,
福星高照,
心到病除。
郑高兴读着读着,泪水流了下来。
大家听了都为之感动。
大钧就说道:“最近我也去扬州医院看望过他,我鼓励他要同病魔作斗争,‘生命不息,战斗不止’,他答应了我。但他没有多少时间,终于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,离开了我们。”
这时扬舜尧就提议大家起立,向广天同志默哀三分钟,以示哀思!
大家就起立,低头进行哀思。
哀思完毕,大家坐下继续说故事。
赵大钧就说道:“我们第一日,‘人生之路如何走’的第一个故事,‘开裆裤朋友’就讲到此为止,如果继续讲下去,肯定还有许多话要说。接下去开始讲第二个故事,‘生不逢时’,请舜尧主讲。”
杨舜尧动了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,慢悠悠地开了口,说道:“这个人生之路如何走,每个人的情况不同,相互之间是千差万别,各不相同。这同每个人的家庭情况有直接的关系,经济文化情况的不同,往往走的路途就有很大的差异。城市和农村,穷的和富的,有文化和没有文化家庭的情况都不同。这些事情在儿童时间想得还不多,但是到了少年,青年时间,这个事情你不想也得想。有没有书读,每天一日三餐吃什么,穿什么,住什么样的房屋,有没有文化娱乐活动,等等。”
大家就说,每个人的命运,脚下的人生路如何走,是同自己的家庭等的情况分不开的。
老杨继续说道:“现在就说说我少年、青年时读书的故事,我在参加青训班时,算是中学生,算是一个知识青年,小知识分子。实际我那个所谓的中学生,得来是非常不容易的。我的老家是在浙东的小山沟里,那个地方本来就非常贫穷落后,加上我家没有良田,靠种些贫瘠的山地,轮种些氏族田,过苦日子多,与过好日子无缘。我的父母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劳动农民,我母亲是省吃俭用,想一切办法让我读完初小。我读初小时,有一次没有钱购课本,只得私自赊了书去上学。母亲看我这样要读书,很受感动,她就在十分辛苦地起早摸黑种地,做家务的同时,挤出辰光,去帮助人家做针线活,赚些钱来把我赊的书钱还掉。我在读高小时,只得十分用功,争取到了前三名,学费可以由氏族田的粮食里开支,作为奖励。学费虽然解决了,可是书费还得靠我母亲,一针不去,一针不来,在煤油灯下帮助人家做针线活,辛勤劳动来解决。读完高小,我就来到了上海学生意,白天在茶叶店里做事情,晚上去夜中学里读书。我的中学文化就是这样得到的。”
郑高兴,王侠仁都接了口,他们读书的经历基本也这样,所谓的中学也是读的夜中学。
说到这里,这些老兵真是触景生情,就议论开了,多数人说自己基本也是这样的情况。
这大家说着说着,从这些老兵解放前后的自己经历,共同得出了一个结论,他们在年轻时,确实是生不逢时。
大家认为家庭背景是一个方面,更重要的是时代、历史的大背景,同样是分不开的。
蒋超就说道:“我们这些都是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生的人,那时世界很不太平,第一次世界大战打完没有多少年,又打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。欧洲打得一塌糊涂,乱七八糟。亚洲的小日本兴风作浪,在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的幌子下,发动了法西斯主义的侵略战争,铁蹄踏遍了整个东南亚。妄想吞下全中国,给中国人民造成了无比深重的苦难。这还不算,小日本企图蛇吞下大象,转过手就偷袭珍珠港,爆发了太平洋战争,这世界就更加乱了,全世界到处是炮火连天,老百姓就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好过。小日本投降了,接着国民党反动派又发动了内战,1949年总算打败了国民党,除了台湾中国大陆全部解放,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,人民翻身做了国家的主人。我们这些青年的命运开始有了转变,走上了革命的道路,才有我们的今天!”
郭金秀、郑高兴的夫人就发了言,说道:“我是1938年生的人,虽然生长在江南农村,鱼米之乡,但是我家十分贫穷,特别是女孩子,我母亲受封建主义思想的影响,说姑娘家读什么书,迟早要嫁人,是人家的人,书读多了没有用。我读书不仅聪明还非常用功,成绩在班里始终是数一数二。可是读书到初小母亲就不让我继续读下去了,说一是家里穷,二是家里兄弟姐妹多,还要帮助带弟妹,三还要到田里去劳动,我因为是最大的姑娘,是家里的一个强劳动力。我爸爸同意我继续读下去,学校老师说这姑娘那么聪明,不多读点书是可惜了,说可以免除我的学费。我坚持继续读下去,妈妈没有办法阻挡我继续读书,就给我做了个规定,早晨要到地里的早工做完,学校开始升旗,才准许我拿着书包到学校里去。我想想那时读点书容易吗!”
也是志愿军的老兵钱秀珍,接着就说她自己小时的经历,说道:“我虽然生长在城市里,但是我家也是很贫穷。这还不说,我家在解放前同样是重男轻女,我这个丫头在家里是没有地位,我没有好的衣服穿不说,就是家里有时买了稍微好一点的小菜,搬上了桌子,我的筷子刚伸过去,我奶奶就把眼睛横过来看我,向我白眼珠子,我赶紧把筷子缩了回来。我们三大队女生队当时有三百来个女学员,说说也都是小知识分子,平时是嘻嘻哈哈,又说又唱,十分快乐。但是心里都有一笔旧社会的苦难史。在我们政治学习进行到封建社会、资本主义社会,看了文工队演出的歌剧《白毛女》后,诉旧社会苦的时间,把家庭和自己在旧社会的遭遇,一肚子的苦水倾倒了出来,这些女生是一片哭声。周围的居民十分诧异,这些女娃娃今天是怎么啦!”
说到这里杨舜尧把话题拉回了头,就说:“我们那一代人,当时的情况确实是生不逢时。可是我们子女后来的那一代,情况就要比我们那一代好得多,读书就不那么吃力,日子要好过许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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