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二）

小虫二的双手又肿又胀，刚倒满的杯子被抖得像筛糠的手撒得只剩三分之二。频繁的日程已让她体力不支，发烫又酸麻的手臂让她辗转难眠。理万机问她是否要注射止痛针时，她总是咬咬牙扛过去了。她相信这绝对需要付出代价，因为理万机自己即使受伤了也从不注射，说明它一定有糟糕的副作用。她看见微博和微信上都是铺天盖地的娱乐消息，大部分都是关于“地狱伞兵”的。第一次公演在公司大本营进行，许多人是冲着大势明星而来，而她和尹于飞的表演则被安排在中场，也正是新旧艺人的表演分界点中，所以关注度不会很高。出乎意料的是，网上的评论都说尹于飞像古典话剧里走出来的清秀书生，而自己则是亦柔亦刚的小正太，身高差和年龄差让她和尹于飞成为了当晚最萌CP。因为表演也有一定的观赏性和创新性，所以就成了最热的话题。公司趁热打铁，为他俩接下了好几场商演，也为他俩开通了官方微博。

适逢休息时间，小虫二正打算回复微博上的留言，临时的经纪人却阻止了她：“还是让我们来吧。”说完便吩咐公关对留言进行筛选和回复。尹于飞把一根吸管放进她的杯子里，然后合上了略显疲惫的双眼：“你不可能拥有话语权。”

“也对。”小虫二把目光移到窗外的风景上。那天她并没有看到Caleb，听别人说他们俩行程也十分紧凑，公司出于种种考虑把他们安排到另一个活动中。不知道Caleb会不会在电视上看到自己，又或者公司会不会给他们播放那次演出的录像带呢？如今公司安排自己和尹于飞一间宿舍，搬进了明星楼里一个最偏僻的位置里，而Caleb和理万机则住在新星楼里。虽然还是在同一家公司里，但要想见到Caleb还真不容易。反倒是理万机，随时随地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，周密地部署着下一步的计划。

同样难熬的是在后台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。小虫二得与尹于飞装作其乐融融的样子，对着媒体展现“兄弟情深”。她得熟背公关事先准备好的稿子，假装羞涩地说出两人相互扶持又相互掐架的日常生活细节，然后自然流露出对尹于飞的赞美和感激之情。而尹于飞也得用高冷而暖心的姿态回应她的爆料，再做点揉头发刮鼻子手牵手公主抱之类的动作作为回应。用公关的话来说，就是得给公众一种很“苏”的感觉。每次回到休息室，尹于飞就会将大门关紧，然后不停地洗手，仿佛这就能洗掉所有的虚伪和做作。小虫二已经无所谓了，与其花时间洗手，还不如抓紧时间休息。还没躺平在沙发上，门却被人推开了。

尹于飞微微侧身，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。那个男生和自己差不多高，年纪却要小一些，脸上还带着点稚气。他仿佛是小虫二的旧友，一看见她就乐开怀，笑容温暖而治愈。小虫二愣住了，呆呆地问他：“找我？”

“请问你是小虫二吗？”他边点头边问，同时又调皮地指了指她的商演海报。

“是的。请问你是？”她觉得他应该是个粉丝，所以给了他一个职业性的纯真笑容。

“我是张泽宇，你不记得了？”他兴奋地摇着她的肩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