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头角峥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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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多时,姜峰夫妇、连沛之夫妇就决定立即起程下山去宋家庄,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到最好,若是天黑之后却也可避人耳目,毕竟雪寨向来低调,不想被卷入什么是非当中。
守在雪寨中的卫敏、乔钰凯倒是觉得他们肩上的重任,更沉重。
留在寨中的大多数是妇孺孩童,每当有生意往来时,卫敏的心就像压上一块石头,毕竟他们深处雪山之中,无法求助外援,若是有心人借生意之名支走男丁以达到某种目的,怕是他们无法抵抗的。
天空飘飘扬扬的,又下起了雪!
“敏姐,你不要总是站在外面,容易引起旧疾的。”乔钰凯见卫敏站在寨门前若有所思,上前提醒道,卫敏自言寿命不长,可是依然活得健健康康,但偶尔复发的旧疼相当难忍,看得旁人都心疼。
卫敏摸了摸手臂,每当犯病浑身疼痛,真不知道那些沾满鲜血的药,会给她带来多么可怕的未来。
站在雪中真的很冷,心里想到宋少庭,依然会涌出许多温暖,药王谷的师兄弟们,还有他,带给她许多美好的回忆,拥有这些,足矣。
“敏姑、凯叔,我饿!”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,连逸斌一手提着裤子,另一只手放在嘴里,含糊不清的说道。乔钰凯皱了皱眉头,俯身替连逸斌系好裤子,点着他的小鼻子,疑惑的问道,“你说,你既没有你娘的爽利,也没有你爹的细腻,这副脏兮兮的样子,像谁呢?”
“像我自己!”连逸斌眨了眨茫然的大眼睛,咬着手指头回道,摸了摸空空的腹部,不满的嘟起嘴,“我饿了。”
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!乔钰凯抱起连逸斌,叹息着走回屋里。其实,才不过四岁的连逸斌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天赋,他集合了他父母最大的优点,就是顶嘴。
双手环胸的卫敏瞄向寨外,直到看到奔跑的雪狼才放下心来,这只狼几乎与连逸斌同岁,十分通人性,每次他都会送寨中的人离开,很忠心。
“雪儿……”卫敏半俯下身,伸出手来准备摸向雪狼的毛,却被蹦跳的雪狼躲过,不解的看着围着她打转的雪狼,好像是要她跟它去个地方。看来她的衣物是穿少了,卫敏直起身来,之前也曾跟着雪狼离开雪寨差不多快下山的时候,见到受伤的乔钰凯,不知这次会是谁。
眨眼间,卫敏与雪狼不见了踪影,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,一人一狼出现在雪山腰上,因消耗太多体力,停下的卫敏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息着,一团团呵气从口中窜出。雪狼蹲到卫敏身边,瞪着眼睛扫视着周围,如临大敌。
是一个被雪覆盖住的人,只露出鞋尖,若非雪狼这么敏捷的动物,再仔细的人都很难发现。勉强站起的卫敏伸手拨开雪,雪狼的两只前爪也连忙帮忙,时不时的直起身警惕的看着周围。
看来四周有所异样,否则雪狼不会如此谨慎。卫敏加快手中的速度,终于将雪下的人儿挖了出来,竟然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,与姜逸凡差不多大小,被冻得面容发紫,呼吸微弱,但应有一丝生机。
紧紧抱住男孩儿的卫敏,摸了摸雪狼,再镒消失在茫茫雪地上。不多时,重新回到雪寨中的他们,像是雪人般堆坐在门口。
“敏姐,你可回来了,去哪里了?”寻不到卫敏的穆容宁早已焦急,却见先前寻过的门前出现卫敏的身影,她的手中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。卫敏抬起头,嗓中一腥,连忙侧过头,喷出一口血来,落在面前的雪地上,像是绽开的鲜艳花朵,分外刺目。
糟糕!穆婉宁连忙扶起卫敏,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情理会昏迷在雪地上的少年?
“还有他!”卫敏虚弱的伸出一只手,颤颤的指向少年,“是雪狼发现的,救下他吧!”生活在雪寨中的人,没有谁会是信男善女,但凡留在寨中必然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,被救回的人自然也要有办法付出相应的酬劳。
穆婉宁最讨厌揽事上身,救下的人无数,被她丢弃的人也不在少数。
“好!”穆婉宁扶起卫敏,扯开噪音唤道,“凯哥,出来救人!”出来救人?哭笑不得的卫敏被穆婉宁扶着,慢慢踱向自己房间的方向,时不时的回头看向躺在雪地上的虚弱少年,她可是没有气力再去做其他事了。
浑浑噩噩数时,渐渐恢复体力的卫敏依然虚弱的半倚在枕上,看着细心喂她药汁的姜逸凡,轻轻咳了咳,作为长辈的她无法全力教导晚辈,反而成为负担压在他们幼小的肩膀上。
“我就说了,以后啊,我们家逸凡会是最好的男子,哪个女孩子见到他这样会不动心啊!”穆婉宁牵着正吸手指头的连逸斌走了进来,见姜逸凡稚嫩的脸上呈现出不符年龄的成熟,不知应是庆幸,或是烦恼。
抽出手指头的连逸斌,重重的点了点头,笑道,“哪个女孩子见到大哥这样会不动心啊!呵……”连逸斌的一句话引得卫敏与穆婉宁大笑,坐在卫敏身边的姜逸凡不由得红了脸,站起身手足无措的立在一旁。
“逸凡当然是好的,而且会是最好的!”卫敏看向姜逸凡,觉得他的性格既不像大哥,也不像大嫂,温柔体贴,宽容大度,偏偏是很容易令女孩子心动的小男孩,将来长大了,不知会惹出多少少女的眼泪来。
穆婉宁的脸色一沉,冷笑道,“逸凡当然是最好的,比起敏姐方才救下的小东西,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。”
如此说来,她救下的少年已经醒了,单从衣装来看,少年理应家境殷实,任性焦躁是极为必然的,却是穆婉宁最不喜欢的。不过数时,少年就能清醒,看来身体底子不错,却不知独自出现在雪山中的缘由。
“婶子,敏姑才好些,就不要提这个了,等他都好了,就送走吧!”姜逸凡避重就轻的说道,他也是见过那名少年的,尚未清醒就大呼小喝,一会儿说自己是被人追杀的,一会儿又说自己是来寻人的,哭哭闹闹,看来也是被家中长辈宠出的毛病,爱说谎,又无法自圆其说。
卫敏本就对少年不曾上心,救人不过举手之劳,她也相信雪狼的判断。
“那就送吧,无所谓的,寨中现在的人力甚是薄弱,大部分都去山下修葺新家,现在又抽出去做生意,万事小心才对,的确不应该收留外人!”卫敏像是喃喃自语,在说服自己不可因自己一时心软,令雪寨蒙受损失,即使,是很小的可能性。
吐血之症算是旧疾之一,卫敏已然习惯,只要心平气和便可无事。
待夜来时,照顾她的人都去休息,辗转反侧的卫敏始终无法入睡,好像有特别的事要发生,强烈的预感令她无法安眠。
咳!卫敏勉强撑坐起,穿上雪靴,披上厚重的裘衣,走到门前,用力一推,月光立刻洒落到身上,处处冷意。
一阵寒风卷起地面上的雪,呼啸而去,夜中的雪寨总是透着丝丝寒意,隐隐的伴着几分凄凉。
“是谁?”感觉到冷意的卫敏正想着缩回屋中,却见一抹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靠着墙角,立刻扬起喊道,惊得那人急急的向寨门处奔去。
若说是在雪地上穿行,没有几个人能比卫敏的速度更快,眨眼间便到了寨门前,从容的转过身,被那人扑了满怀。
是那个少年?卫敏借着月光打量着他的衣装,她记得很清楚,可是他为什么要趁夜离开雪寨,眼神随即一黯,难道她真的救错了人?
“放开我,放开我,我要去找姑姑!”少年拼命的挣扎,无奈被卫敏扯得紧紧的,没有办法逃脱。卫敏冷冷一笑,“要去找人?也要看看你有没有命去找。”
隐约间,卫敏动了杀机,无论少年出现的动机是好是坏,都有可能将雪寨的位置透露出去。如果被雪寨的对手知道,寻上门来……
“敏姑,怎么了?”向来觉浅的姜逸凡最先发觉门外动静,披着单衣走了出来,见卫敏紧紧拉着一个人,揉着睡眼不解的问道。卫敏正要回答,却见与姜逸凡同卧的连逸斌咬着手指,穿着里衣就这么跟了出来,拉下脸来,“逸凡,小心照看逸斌,我不过……是抓了一只小鬼。”
少年已然停止挣扎,呆呆的看着卫敏,好像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来。
不吵最好,能省些力量,卫敏心中冷哼着。同样听到动静的乔钰凯,沉着脸出门,一手拎起连逸凡,向卫敏道,“敏姐,这家伙让我丢到柴房吧,这么冷的么,冻坏了可就不好了。”
瞪着眼睛的少年,忽的紧紧抓住卫衫的衣角,带着哭音道,“你是敏姑姑对不对?我是峥儿啊,我是你的峥儿啊,峥儿是来找你的呀,敏姑姑……”
竟然是……宋茗峥?卫敏不由得松开对少年的钳制,任由着对方抱住她的腰际,哭泣不止。宋家庄花了重金请雪寨找的宋茗峥,会在雪地上被雪狼发现,又被她救回雪寨,一切是否太过巧合?
“敏姑姑,你为什么不说话呀,是不是不认识峥儿了!”宋茗峥满脸的鼻涕眼泪,抬头看向卫敏,与他记忆中的敏姑姑好像有些区别,比记忆中的……漂亮!
卫敏慢慢推开宋茗峥,简单的扫了他一眼,叹道,“你认错人了,先回房间休息吧!”说罢,便走向衣着单薄的姜逸凡,“穿得这么少就跑出来,病了怎么办?”
“敏姑!”姜逸凡对少年充满了好奇。
“敏姑姑……”身后的宋茗峥突然大哭着跪倒在雪地中,“我真的是峥儿啊,敏姑姑不记得了我吗?峥儿好不容易找到姑姑的。”
这么多年了,为何当初的小小少年还会记得她?千里迢迢到雪山来,真的是为了寻她?卫敏低头不语,当真不知……要不要认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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