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章 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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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九凤真是弄不明白,他们俩只要一谈到这个问题上,就像是在说绕口令。
绕来绕去都不过这个问题,两个人偏偏都不肯与对方说实话。
她憋气道,“你为何一门心思支持秦染权?说来听听?”
“肃王殿下心怀仁慈,眼含睿智。既能对百姓如春风细雨,在面对异心之徒时,又能手段狠辣果决处理。储君需要的几点特质,他完全具备。”
春风细雨?呸!听到这个词,她真是不该说什么好。手段狠辣还差不多,秦染权只有手段狠辣!还有一颗黑心。
“你又为何一门心思支持睿王?”夜轩寒缓缓踱步至她跟前道。
韩九凤抬头看着他,说道,“睿王才德兼备,为人大气仁慈,仁君才得以治天下。”
听了这句,他的鼻腔里不禁发出一声冷哼,他就不信,那样的母妃能培养出一个大气仁慈的皇子?
如若不是他的母妃,他何至于自小便与生母分离!如若不是他的母妃,他又何至于孤身颠沛流离至此!
想到这他闭了眼,不一刻又睁开道,“不要白费力气了,我的立场是不会改变的。”
见他脸色骤变语气冰冷,她不由得心中郁闷,一股火压在心底,发不出吞不下,甚是难忍。
“我再问你一遍,你当真不要改变立场,替九皇子说话?”
夜轩寒看着她,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固执,淡淡答道,“是。”
“那好!”
扔下这两个字她转身就走,不一会儿身影已经消失不见。
夜轩寒迅速从抽屉中拿了一包茶叶出来,循着来时的路追上去,好一会儿才追上她。
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人跟上来了,心里想着此人功夫也不过而而,这会儿的脚步声倒是响得厉害。
他也不作声,两个人又是这样一前一后回了凉亭,一路无话。
一个下午默默过去,丞相和夜国公的兴致亦不是很高,粗略下了几盘就结束了
收了棋盘,丞相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夜轩寒,道,“你们这两个孩子,刚刚还好好的,这会儿又因为什么置气呢?”
二人都不出声,夜国公道,“真是怪了,莫不是跟我们两个老朽打什么哑谜?”
她抱了膝盖才出声道,“道不同不相为谋,我两不是一路人,注定走不到一块去。”
丞相与夜国公一脸不解,彼此对视了一眼,又齐齐将视线转向了夜轩寒。
他仍是端坐在一边,举着茶杯一口一口呷着茶不发一言。
丞相笑道,“孩子们的心事太难猜了,咱们两个老朽还是继续品茶吧。”
韩九凤与夜轩寒就这样彼此置气,临了谁也不肯率先打破沉默,甚至连句“再见”都没道。
送走了夜国公二人,她气呼呼的冲回明月楼,坐在房里生闷气。见她闷闷不乐的,落花拿了一枚花笺过来,递到她手上。
“小姐,这是萧公子着人送来的。”
萧沐阳?此人还真是许久不曾见到了,不知找她何事。
接过花笺,只见上面蝇头小楷写着两行诗,“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。雨池莲花正好,我有上好杜康酒,只等知己来尝。”
何以解忧,唯有杜康!眼前一亮,这杜康来得正是时候,他怎知此刻她正满怀忧愁呢!瞬间转了神色道,“走,咱们去雨池赏花。”
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主仆二人已经到了雨池。偌大的池子已被莲叶层层掩盖,远远望去,绿意盎然。
池子中央,丈许高的奇石矗立期间,传闻这块巨石乃是女娲娘娘补天的七彩晶石掉落而成,这石头的形状乃是千万年雨水冲刷自然形成的,因此池子得名雨池。
因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池子周围已挂上了彩灯,青年女子结伴在池边放河灯,为自己或者家人祈福。
韩九凤心思一动,遂买了两盏河灯放走,一盏只求父母亲人平安,二盏求河神赐秦浩辰些许福祉,助他躲过这一劫。
看着明灭的烛火逐渐飘远,心中的烦恼也好像被带走了不少,整个人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。
突然一个掐丝珐琅壶在眼前晃了晃,她抬头,见萧沐阳正笑眯眯的看着她,一手拿酒壶,另一只手上掐着两只珐琅酒杯道,“看样子,今天你才是真正需要这杜康之人。”
她苦笑,抓过一只杯子掂了掂,“小二,满上!”
“是,大小姐!”
萧沐阳干脆一弓身子,装起店小二来。这姿态与他这一身贵气的装扮极不相符,她不由得“噗嗤”笑出了声。
“先干为敬!”撞了一下她的杯,仰头一饮而尽,撂下酒杯慨叹了句,“好酒!”
看他如此豪迈,韩九凤亦是举杯一口喝掉杯中酒,清甜微辣的感觉由喉口一路向下,蜿蜒至胃,热辣辣的十分过瘾!
她眯了眼睛,盯着手中的空杯道,“原来,这就是喝酒的感觉啊。”
说完,整个人竟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。
“小姐!”落花惊得大叫忙伸手去接,可她力气太小,根本无济于事。
萧沐阳正仰头喝干第二杯酒,听到叫声忙撂了酒杯,还没等看清何事,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道黑影,将韩九凤几欲坠地的身子稳稳接住。
“你是谁?”他道,伸手就要去拉她,却被那人一掌阻住。
待看清来人,落花不由喜道,“夜世子!”
夜轩寒点了点头道,“她喝了什么?”
“不过是萧公子给的酒。”她道。
低头看向怀里那人,一张小脸红扑扑的,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。
淡淡的酒气传来,他蹙了蹙眉道,“这酒之于她,未免太烈,日后不要让她碰这酒。”
“是。”落花道。
听了这话,萧沐阳抿了抿唇,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。没想到她这么不胜酒力,只一杯就不省人事。
夜轩寒托着她快步往相府走去,落花紧跟其后。原地顿了片刻,萧沐阳也跟了上去。
一行三人到了相府门外,开门的老管家下了一跳道,“大小姐这是怎么了?需不需要禀告丞相?”
落花忙比了食指在唇前道,“嘘!万万不可,小姐只是醉酒了,有夜世子照顾就好了。”
又转了身对萧沐阳道:“萧公子先请回吧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小姐如今人事不省,多一人陪伴进府,就更易被人发现。
奴婢受点罪倒是没什么的,要是有人以此事来污蔑小姐,恐怕小姐又要受委屈。”
说话间,夜轩寒早已带了她进府,萧沐阳抻长脖子看了看两人离开的背影,心下也觉得此刻跟进去怕是更添麻烦,遂说道,“好吧,照顾好你家小姐。”
“公子放心吧。”
怀中人儿睡得并不安稳,眉心一会儿拧紧,一会儿舒展,口中念念有词,含混不清。夜轩寒叹口气,足下发力快步到了明月楼,一路将她送至房中,轻轻搁到榻上。
“别走,再喝!”
韩九凤的双臂猛地环上来,死死拉住他的脖颈,他一个没注意,被这一下拽了个踉跄。
心想这丫头力气还真大啊,又不免拧了眉。才一杯杜康酒就醉成这个样子,实在令人无法放心。
掰开她的手指,将手臂轻轻放下掖进被子,她又转了身去,瘦弱的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,更显得娇小单薄。似是随时随刻都在防御状态,对谁都不信任。
正值韶华的少女,心思怎会这样重,连入睡都不肯放松?
负手在侧静立了片刻,见她又将自己紧了紧,头深深的埋进膝间。这时,落花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。
“把这包药沸水熬煮半个时辰,放凉后给她服下去。”
接过他手中那一小包药粉,她有些不明所以,迟疑的打量着。
他又道,“放心,是薄荷粉。喝下兴许有些冲,你再准备些蜜饯给她吧。”
说完看着榻上熟睡的人,又瞧了瞧外间天色,推开门轻身飞上房檐,快步消失在夜色中。
一夜很快过去,东方渐白,韩九凤缓缓睁眼,只觉得一夜睡得甚是香甜。
翻身坐起,见自己竟是和衣而睡,一时有些想不起昨晚做了什么。
落花撩了帘进来,见她已经醒了便端着茶盅笑道,“奴婢给您掐着,竟是睡足了七个时辰。”
有那么久了吗?她抻了个懒腰,随手端起茶盅仰头喝下,只觉得一股清冽由喉口瞬间而下,沁人心脾,顿时神清气爽,脑中微微的混沌瞬间消失不见。
“这是什么?甚好!”
“是夜世子特特嘱咐奴婢熬煮的薄荷凉茶,小姐再把这颗蜜饯服了吧。”
“夜轩寒?”
落花点了点头,“小姐昨夜一杯酒下肚,已经不省人事,是夜世子将您送回府的。
夜世子还嘱咐说,薄荷凉茶太浓,怕您喝着不适,要奴婢准备些蜜饯。”说着,将手里的蜜饯向她跟前递了递。
心思些微波动,想不到他思虑如此周全,此刻嘴里凉风阵阵,真是不太好受。捻了蜜饯丢进嘴里,只觉得酸甜可口,肚子倒是有些饿了。
窗外天光大盛,已经日高三尺,她抿了抿嘴,“早膳可还有?”
“萧公子一早送来了芙蓉糕和青梅酿,小姐可要用些?”
“就端芙蓉糕上来吧。”
落花咬了咬唇,又道,“萧公子在外,说要跟小姐负荆请罪,小姐可要见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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