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张大发的信息，花名册上的介绍缪缪无几，而且也没有张大发犯过案子的记录。再结合我的观察，张大发看上去十分正常，职业更是一名医生。

这样的一个人，怎么可能是病态的？

不过，张大发的儿子，张爽确实就在高二【五】班上，这个张大发，肯定有问题！

张爽的自杀案与谢小伟二人的车祸案件，看似没有联系，但却又在此时联结在了一起，而张大发，他就是纽带。

要调查张大发并不难，我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刘叔叔，他在电话那边答应了我，说会给我一份报告。

对于我的参与破案，刘叔叔已经毫无异议了，他总是会满足我的各种要求。

警方的办案效率很高，晚上的时候，刘叔叔差人送来了报告书。

仔细看了一遍，报告书上写的内容都是稀松平常的。张大发的入职报告之类的，只有最后一页，上面写到了一则民事案件。

张大发在第一人民医院任职的期间，曾经私自地，将一位快要去世的病人的器官移植到另一位病人身体上。

本是一件恶性的医疗案件，但后来，张大发把那位病人救活了，后者的家属出面出钱，与提供器官的病者家属调和，这件事被私了。

这是张大发唯一涉及到的案件，当然，我的父亲生前也知道这件事。可是，这足以成为张爽进入高二【五】班的理由么。

我决定，再去精神病院看看。

第二天一早，我便是启程去了精神病院，为了方便，我还叫上了刘叔叔，他也正好想去那里看看。

我坐在刘叔叔的车上，他的眼睛盯着路况，嘴巴在问着我。

“小林，关于张大发的报告书，你看出来什么没？”

我毫无保留，将心中的考虑全部说了出来，“刘叔叔，虽然我现在并不能断定，张大发和精神病院里的死亡案件是否有关联，但是我觉得，他肯定是关键人物。”

紧接着,刘叔叔一句笑谈，“呵呵，跟着你总没错。”

我听得一头雾水，跟着我总没错?刘叔叔是不是太高估我了?

随后，刘叔叔表情尴尬地笑笑，他解释起来，“小林啊，刚才叔叔我不小心把你当成了你父亲。”

我听着有些释然，也有些颓然。自己并不是父亲，就算遗传了父亲的基因，我也不可能成为他。

父亲将我安排在高二【五】班里，他的目的何在，难道他已经预见了现在的事情，想让我来破案？

太荒唐了。

......

到达精神病院，这里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喧闹。院子里的各种病人乱成一团，他们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，三三两两，有的在唱京剧，有的在跳舞，有的在打架......

我们一问，原来今天是周六，大部分护士都度假去了，只有少部分护士在值班。病人在房间里还好，只要溜出来放风了，护士就再也管不住了。

我无奈，原来护士医生也是有双休日的。

刘叔叔撇着脸，他告诉我，这是一家私人医院，公家医院里的医生都是轮休的。

我和刘叔叔在医院里晃了半天，但没有找到张大发，院里的医生们说，张大发是在这里挂职的，并不是常驻医生。

要到了张大发的电话，我们正打算拨打。远处传来了一阵哄闹的声音。

“放我出去！我没病，为什么要关着我？”

“......”

凑过去一看，医院走廊里有一个中年男人，他穿着病服，可嘴巴里却一直在念叨自己没病。

有一个纤弱的女护士拉着他，可怎么可能拉得住，眼看着他就要跑了，身边的刘叔叔冲过去，制服了他。

中年男人趴在地上，并没有反抗，老实地对我们说。

“我知道，你们是警察，所以我配合你们的行动。可是，我没病。”

我笑笑，“你怎么可能没病，你穿着病服。”

然后，中年男人说了一句让我感同身受的话，“小伙子，有时候，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。”

我让刘叔叔放开了中年男人，带上护士一起，我们将他带进了病房里。

中年男人叫陈力，在临别的时候，他说，“我没有病，不过，这个医院里的医生都有病。”

我来了兴趣，向陈力问道，“你何出此言？”

陈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他只是坐着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服。

像是在喃喃自语地，陈力如是说，“我有一份体面的工作，也有妻子家人。我待人和善，彬彬有礼。我没有病，可他们还是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。”

我观察着陈力的言行举止，他说话的时候，举止神情十分自然。

我们还是离开了，陈力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，他和案件毫无联系，就在我这么认为的时候，陈力的护理护士却告诉我们。

陈力的病情很严重，他曾经移植过别人的心脏，后来就天天念叨着自己没有病，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把“我没病”挂在嘴边上？后来，他的家人就送他进了精神病院。

原来，说自己没病，那也是一种病。

我注意的重点是“他曾经移植过别人的心脏。”，仔细排查下来，这个叫陈力的病人，竟然就是张大发私自移植器官，救活的那个。

将张大发当初的案子翻下来，他当年也在这家精神病院任职，移植的器官来自于一位精神病人。

我们折了回去，再次进入陈力的房间，后者冲我们微笑，他说他知道我们会回来。

我说，“陈力，你还记得当初给你移植器官的医生么？”

“当然，他叫张大发，是我的再生父母。”

“张大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？”

“他有病，而且很严重！”

“......”

我还想问一些问题，可陈力突然疯癫起来，他用头狠狠地撞着墙，大声地念叨自己没有得病。

直到护士过来，陈力的异状才得到缓解。我和刘叔叔对视了一眼，两人不约而同地离开了病房。

陈力说张大发有病，可这只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一面之词，我选择相信了一半，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只有遇到了张大发，才可以得到进一步的证实。

打电话给张大发，他并没有接。不过我们问到了张大发的家庭住址，在乡下，离这里有二十分钟的车程。

刘叔叔问我，要不要去一趟？

我说，走。

......

......

距离目的地近了，我透过车窗看过去，在乡村小道上，绿树成荫。路边是一排排的二层楼房，都是人们自己一砖一瓦建起来的，楼房们被农田分割开来，郁郁葱葱的，连楼房都被染成了绿色。

来到张大发的房子处，我们下车，这里的空气都不一样，十分清新。

张大发的房子也是二层的，可是这附近没有农田，只有一大片的空地，我站在空地上，踩了几脚 。

土质松松软软的，可却不是因为种田翻土的缘故，它像是被人翻开过，又重新被泥土填了上去。

走到张大发的房子门前，我用力地敲了敲，没人应。

转身看向刘叔叔那边，他同我一样，对这片空地产生了疑问，他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这片土地。

我开了一个玩笑，“刘叔叔，你该不会是想挖点什么出来吧？”

他竟是点点头。

拿过房前的一把铁锹，叔叔慢慢地挖了起来，过去很久，直到他的身边堆起高高的泥土，他像是累了，坐在地上，喘着粗气。

可是，我觉得刘叔叔的表情不对劲，凑上去，我看向他挖的坑里。

！！！

下意识地，后退了数步，我跌坐在地上，那坑里竟然有数具骷髅，而且无一例外的，它们的头颅都不见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