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花了很长的时间，才从刚才的情绪中回复过来，再凑到那个坑旁，我数了数，坑里一共有四具无头骨架。

刘叔叔在此时看向我，他说道，“小林，你的想法没错，张大发有问题！”

可是，接下来该怎么办？张大发现在在哪，我们根本找不到他，刘叔叔说，现在已经可以通缉张大发了，我阻止了他，如果我们这么做，张大发绝对会逃走。

我想出了一个办法，我让刘叔叔把车子开到远处，把地上的坑填好后，我们躲在了附近的一片农田中，田里种着油菜花，我们勉强可以藏住身形。

等待，我相信张大发一定会回家。这段时间里，我变得十分兴奋，刚才看到的骨架都是没有头颅的，这和我之前遇到的事情吻合。

谢小伟和莫凡的头颅也消失了，这是不是就说明了，张大发就是杀死他们的真凶？

这一等，就是半天，当月亮爬到我们头顶上的时候，远处传来声音，我远远地看过去，是一辆车，车子缓缓而行，最后停在了张大发的房子附近。

借着月光，我看到车子里走出来一个人，个子很矮，他就是张大发了。

我看向刘叔叔，他示意我别动，再看向张大发那里，张大发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，从箱子里拖出了一个袋子，接着，又是第二个袋子。

两个袋子都很大，看张大发的样子，袋子很沉，他拖得很费劲。

静待片刻，张大发拿着铁锹，开始在地上挖坑，那里就是埋葬着骨架的地方，我打了个哆嗦，那两个袋子里装的，该不会是新的尸体吧？

张大发验证了我的猜想，把坑挖好后，他果然从袋子里拖出来一具尸体，月光下，尸体的体征十分纤瘦，是一位女子，我隐约地看见了尸体的脸，破损不堪，甚至还有黑色的疤块。

刘叔叔动了，他探出油菜地，快速地跑了上去，我没跟过去，远远地，我看到刘叔叔冲到了张大发面前，很快就把张大发制服了。

我也走过去，张大发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，而我看向地上的那具女尸，竟然，竟然是昨天在精神病院死掉的刘美玲。

对张大发问道，“刘美玲是精神病院的患者，她就算死了，不也应该是在医院里火化吗？”

张大发一言不发。刘叔叔擒拿着张大发的右手，用力地一甩，张大发踉跄倒地，刘叔叔喝道，“老实一点，我们是警察！”

张大发突然看向我，似乎想问，这样一个毛头小子，也是警察？

我回答了他的想法，“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。”

其实我并不想告诉张大发，这件事对于自己来说，并不光彩。

不过看张大发的样子，他倒像是释然了，随后，他终于开口道，“我认识你，你叫林尘，是我儿子，张爽的同学。”

我正想继续说话，可张大发居然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子，对着身后的刘叔叔甩了过去，液体迸溅，刘叔叔后退痛呼。

趁着这个空隙，张大发拔腿就跑。我想去追，可他离我已经有了段路程，这里是张大发的家，我根本不知道他会跑到哪儿去。

而一旁的刘叔叔，他的痛叫声更大了，我走过去，他的脸上通红一片，闻了闻，像是什么化学液体的味道。

一会后，刘叔叔睁开了眼睛，我看过去，通红的，他说这是酸性物质，还好浓度不高，眼睛能保住。

我有些自责，刘叔叔说没关系，我还小。

......

和尚虽跑，但庙还在，在确认张大发有问题之后，进入他家搜查的行动已经是合法的了。不过，这进入的方式还是有那么一点.....

破门而入，这让我们费了不少劲儿，郊外的小别墅大门全是铁做的，我差点把手给顶断。

刚进门，浓郁的死气就扑面而来，闻上去稀松平常，可我一下就闻出了不寻常的味道来，刘叔叔走到一层的楼梯口，大喊着。

“小林，这里果然有地下室。”

警察办案的时候就是这样，搜家都先搜地下室，只有那里才会放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，比如我们接下来看到的东西。

古怪至极！幸好刘叔叔在身边，否则我连看的勇气都没有。

地下室很小，只有五十平米左右，它被张大发开发得很彻底，除了地下室中央的一张简易手术台，房里摆满了架子，架子上全是一些注满液体的透明罐子。

里面装着的，是器官，我姑且用上课学到的知识去辨认，什么器官都有，生殖器，心脏，脾脏，甚至，还有几只瓶子里装着拳头大小的婴儿胚胎。

“这是张大发自己的手术室，很明显，他在这里提取人体的器官，并且保存了下来。”

循着刘叔叔的目光看去，好不容易平复一些的心情又猛地揪紧了，就在地下室的最里面，摆着灵牌位。

而在牌位的最前面，摆着两个还没有刻好名字的，有一个已经刻上了一半，刘美王，“王”只是一个偏旁，我猜，这是刘美玲的牌位。

另一个，是留给在精神病院一同死去的谢匡亦的吧？

心里毛骨悚然地，止不住地往这方面想。

再看着后面，足有几十个牌位，如果将这一切联想在一块，那么，张大发就是将精神病院的死人拖回家，取出器官，埋葬，立牌供奉。

有一尊佛像立在牌位之间，我很难去想象，这样的一个亵渎死尸之人，会是一个信奉佛祖的信徒？？

刘叔叔低着头，像在手机上记录着什么。

我一看就明白了，他在记录灵牌位上的名字，只要拿回去一比对，就可以知道他们的身份。

“楼上还需要再查吗？”

刘叔叔摇头，“不需要了，只要有这一个地下室，就足以定张大发的罪！”

我说，“慢着。”

刘叔叔疑惑地看着我，而我继续说，“刘叔叔，你就没想过，为什么张大发要把尸体埋在他家里么，就算要取出人体的器官，也可以在精神病院里火化尸体，证据也就没了。”

“也许，是因为张大发信佛的原因，所以要将尸体土葬？”

“不可能。我想，再去精神病院查一查，会得到一些结果。”

……

……

回去后，刘叔叔先是去了警局，调查下来，那灵牌上的名字，全是那家精神病院里的已故病人。

我在此时想起来，尸体的头颅全部不见了，就连张大发的家里也没有，它们全去哪了？

次日，我和刘叔叔再次来到精神病院，这次，他带了不少人，并且还带着一张搜查令。

在院长室里，院长显得很惊慌，他并没有表露在明面上，只是我看不到他抽烟了，明明上次的时候，他连抽了五根。

这很反常，警察们开始搜查精神病院。

当然，还是从地下室找起。

“院长，你们医院，有地下室么？”

“不，没有，我们医院只有地下停车场。”

“就去那里查！”

“不，别这样，你们是在亵渎医院！”

“……”

半小时后，一名年轻的警察走进院长室，他向刘叔叔报告说，在地下停车里，他们发现了一条暗道，此时，正有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进里面搜查了。

我看向院长的脸，毫无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