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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五章 宋江的秘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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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进用过早餐,就带上宝鉴,骑着雪白卷毛马,奔了东庄,现在武松已经离开,只有找宋江饮酒叙话了。天南地北海聊了一阵,待日近黄昏之时才返西庄。路上寂寂少人行,柴进在一处歇脚下马,因为心里想着三娘晴儿,就很是不快。

系了马,坐草地上,仰看天空,遥想与三娘的所有情事,瞬间起了一些悔意。三娘,三娘!佳人今何在呢?只怕是被那樊恒小子夜夜搂着搓着咬着吃着,流着香汗叫着娇声……呀呀呀,我不甘心啊!

妒火腾起之时,不禁取出了宝鉴来,他想一窥三娘的行踪,就这同时,他突然拍打了一下脑袋,哎哎哎,怎么这般粗心哪?

原来直至此时,柴进才猛想起未曾用宝鉴给三娘摄像留影,这实在不该出这样的纰漏呢!这样往后势必与三娘失去联系,不再知美人的情况了。

他有些伤神,宝鉴拿手上,愣愣的,突然见到宝鉴里头闪出三娘的身影,不禁喜出望外,没想到借物取影,至今仍保留于宝鉴之中,便轻轻一晃,待出现镜奴小人时,指她而说道:吾欲知彼之来者。

他现在最关心的,就是她将往何处去。

不料那个镜奴却摇了头,道:“主人,借物取影,不可久也,灵光不足,窥不达其来者也。”说罢,很快不见影了,但镜面却不见图标。

柴进很是失望,不由得叹了口气,欲收了宝鉴,这时却又想到了公主,“我柴进为何还对那投毒下套的蛇蝎婆娘眷恋难忘情呢?我柴进该爱的人不是三娘雪晴,而应当是玉卿公主哪。”

随即顺着这思绪往下想,“公主已离开多日,连武松都在景阳冈打了虎,她们应该也找到安居之地了吧。”

就这么琢磨着摇了摇宝鉴,待镜中小人又出现时,便指镜面上的王卿公子即玉卿公主道:“吾欲知其往者。”这一回镜奴一脸笑容,道了声“喏”,一闪身不见。

柴进为何只求知公主之“往者”呢?这实在是因为宝鉴阴面灵光不足,无法灵窥将来之事。这先前已经尝试过了,他不想再碰钉子。

宝鉴依旧现出七个图标,柴进不由自主地做了个深呼吸,然后点开第一个图标。画面展现之后,柴进看到了公主和周隐因马疲而弃马行路,正忖度这莽莽山野这二女子将如何行走,却早见公主在腿上绑起了甲马。

怎么,那是何物,是甲马吗?此物戴宗才有,玉卿公主哪来的这东西!

而后见公主拉着周隐的手念念有词,之后喝了声疾,两人即飞腾而去。

柴进不禁大惊,水浒里头已经有个神行太保戴宗,却不料又冒出个神行公主来,真是奇哉!而且也用甲马,那套路身法恐怕也无大异,难不成与戴宗是师出同门?

柴进于惶惑之中打开第二个图标,此时她们主仆在路上遇上四个强匪拦截,公主和周隐果然好身手,打得劫匪落花流水,柴进心中甚慰。

而后展现的都是北方的旷野,第六个图标却见黄尘古道上倒下一匹马,一人倒地上,身上几处凝紫,背部还插着一枝箭。公主和周隐俯下身去,欲施以救助。那人却摇摆着手道:“俺不行了,董庞儿败了,俺路遇辽兵,可惜没杀更多……而且回不了郎山……”

“郎山?此去郎山有二百余里……”公主道。

那汉子点点头,指着腰间佩剑说道:“麻烦二位公子取我佩剑,以此为证,替我到郎山西水寨跟我那些兄弟说,大哥无能,就先行一步了!如此,马彪在九泉之下也无憾矣。”

“等等!你……”公主还想问他,可是那人已经咽气。公主看他还睁着眼,就低语说道:“好,我帮你!”然后轻抚他的眼皮,让他阖上眼睛。

两人便在路边坡地上掘了个坑埋了那汉子,立个墓牌,上面写:抗辽义士马彪之墓。

柴进看得点点头,公主行事颇合心意,此人虽然只是路遇辽兵,但却因此而死,而且他也斩杀不少辽兵,可以算是抗辽牺牲。更何况他感叹董庞儿败绩,而董庞儿正是抗辽义军的领袖。

可是董庞儿已经为朝廷收编,还赐封为扶宋破虏大将军。既然如此,朝廷为何不增援一兵一卒,却让义军孤军作战呢。

柴进由此又忆及昔日运粮草往幽州前线之事,许久方收回思绪,又点最后一个图标,却见公主腰上多了一把佩剑,她和周隐的腿上都绑着甲马,正在风驰电掣疾行呢。

看来她们这是往郎山西水寨而去,马彪很可能便是寨主,所以公主此行不会有凶险。只是她和周隐为何不在近处觅个居所藏身,却跑到朔州以南地面上来为何,是想游历四方呢,还是在寻找一个栖身的好去处?

由此柴进也可以断定,公主和周隐确实是离开了牛头岗,与那地方再无关系,也许是那个地不适合公主安居,或者就是让朝廷官员探得了消息,所以她这才弃离而另寻去处。

柴进思量至此,朝天拜了拜,祈求天佑大宋公主,为之祷祝一番,方才收了宝鉴,骑马回庄。

第二日又骑马到东庄找宋江。然后连着数日与宋江一起,纵酒放歌倾谈。柴进想从男人世界中忘了女人,但柴进在酒饮多了的情况下,突然说了一句让自己吃惊的话:“敢问兄长,那阎婆惜虽可恨,却也不至于非死不可,兄长为何不计后果怒而杀之呢?”

这话一说出口柴进就后悔了,只以为会触动宋江萌生感伤之情,不料宋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她不应该危及我晁盖哥哥,而且对我无礼要挟!小可当时是失手。可是如今想来,确也有杀她之心!是啊,她确实长得标致、水灵,可是她的心向着那个小白脸,留着又有何用!”

此时宋江说话很慢很慢,像是在回忆的旋涡里极力挣扎,可是其嫉妒之情却也特别显然。谁说宋江对这婆娘不上心呢,他只是没调整好好汉和姣妻的位置而已,另外就是他太不懂得女人的心思,太缺少泡妞的经验了。

宋江对那天晚上的事情记忆犹新,薄暮时刚送走刘唐,月上时却又密使有约,这让他身心交瘁。刘唐是从梁山泊来的,捎来了晁盖哥哥的书信及其黄金。密使却是从太尉府里派出,带来高俅的密令。双方都是顶级厉害人物,宋江岂敢不小心应付。

他又一次叹恨,悔不该那年为这奸贼解围,保住了他的双腿。

原来宋江与高俅有旧,曾在东京城街帮了高俅,当时高俅尚未发迹,只是一名小厮,与一公子蹴鞠争胜而起争端,那公子指使手下奴才对他拳脚相加,还扬言:“打断他的腿,看他还会不会踢毬!”

恰好宋江路过,见情势危急,即纵入圈子,喝道:“清平世界,荡荡乾坤,何人竟敢在京城如此横行霸道,目无王法!”飞脚踢翻那些奴才,这才让高俅转危为安。

高俅拜谢,坚请宋江到酒楼饮酒叙话,那时高俅也有一腔热血,却不料后来摇身一变,竟成了奸佞之重臣!

然后宋江的眼前就又展现了刚才赴约的一幕情景。黑衣密使的声音也重新响在耳边:“今贼势猖獗,晁盖一伙已经占得梁山,太尉忧其成患,令宋押司近日寻机上山,好作眼线内应!大事可图矣。”

“好!宋江明白。”

“明白就好!”黑衣人幽幽道:“记住,此事宜早不宜迟!这银子你收下!哼,谅你没银子花,也成不了及时雨。哈,这可是高太尉说的。”

话声刚落,就见一物飞了过来,接过来却是一小小包裹,里头是两锭大银子。正要想再问来人,眼前那蒙面黑衣人,却已消失得不见踪影。

宋江与高俅密使相约接头,让自己感觉到颇有朝廷鹰犬之嫌,尽管什么事他都没做。事隔多年,宋江本以为那过去的事高俅那厮也不会再记起来,却不料自己却让此贼子惦着呢。

一天深夜,从外面回来的宋江带着酒意推开门,突见屋里木柱上一把匕首,连着绢纸插在柱上,摊开绢纸一看,上面写道:

“公明仁兄惠鉴:

东京一别不觉八载,常念仁兄大义,渴见一面而不得,诚憾憾耳。今有晁盖等劫生辰纲,亡命聚啸江湖,公然与朝廷对抗。据弟所察,仁兄曾私放晁盖等,致使为患作乱,兄之罪也。若能借私交之情,见机说降晁盖等,退还生辰纲,并不再顽抗,吾天子仁慈,则可以犯而不较,并恕晁盖等之罪。兄若不允,则弟难保兄之秘密,终将上达圣明,望兄明断而莫悔之矣。”

宋江惊得酒都醒了,整个人都木了。此贼果然蛇蝎心肠!对恩人竟然如此,暗中下套,明里还要施以威胁。宋江心里虽这么想,却不敢造次,他知道送信之人必在附近。但却暗忖此奸人人在东京,如何知地方之变,且深知宋江之事。

突有笑声传来:“太尉之眼线遍布天下,又有何事能难得了他大人呢?”一看却是个蒙面黑衣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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