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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第二个考验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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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高悬在天空,热切而灼热。

韩子允颇为无语的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,无声的叹息了一声,转头看了一眼老人的背影,迈开大步跟了上去。

事出反常必有妖。先前还是步履蹒跚举步维艰,突然间就像是被火烧着了尾巴的兔子一般跑的飞快,肯定是有什么古怪。韩子允身为新昌县的一县之令,绝不能视而不见,只好跟了上去。

脚下迈着步子,韩子允的心里一时间涌上了许多的念头。

韩子允本来是不信命的,认为那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,可是现在的他,却不得不有点相信了。

韩子允觉得自从到任新昌县县令,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,在操控着他的命运,推动着他走向一条设置好的道路。

上任伊始,刚进新昌县地界就碰到了苏秀琴告状。苏秀琴的事情方才平息,就遇到了大佛寺的命案。费劲了无数心思,总算是把大佛寺的命案告破,本以为总算可以喘口气了,却不料碰到了县衙闹鬼。县衙闹鬼的事情还没有一点头绪,神秘的中年人就找上门来,他这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真正的韩子允。被逼无奈,只好答应了中年人的三个考验。第一个奇葩的考验就不说了,谁能想到这第二个考验也会这般的波折丛生。现在的他只希望莫要再生出事端才好。

凄惨的声音响起,打乱了韩子允的思绪,韩子允抬头一看,才发现那个老人竟然跪倒在路中央,拦在了一辆马车的前边。

“周老爷,我是孙富,是您的长工孙财的爹。我那儿子给您犁地的时候,被牛踩断了腿,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。周老爷您菩萨心肠,您就给我们个活路吧。”

老人哭喊着,一边说着话,一边磕着头,很快那皱纹堆叠的额头上已经变得血红一片了。

马车旁边跟着的一个瘦高身材的中年人迈步走了过来,探出嘴角的八字胡须在风中颤舞。只见的他右手的拇指跟食指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八字胡,拿眼睛不屑的瞥了地上跪着的老人一眼,轻蔑的说道“呀嗬,我说老孙头,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。我家老爷去外地走亲戚,这都过了半年了,你还没忘了你家那破事呢?”

老人悲戚的抬起头,眼含热泪的说道“刘管家,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。就算是不包赔医药费,那我儿子半年的工钱总该给结了吧?”

刘管家右手抚摸胡须的动作顿住了,眼中的不屑转眼间变得狠厉起来,语气激烈的说道“老孙头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你也不打听打听,我家周老爷那可是全县数得上的慈善之人,怎么可能会做出赖账那种不入流的事情?你可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,污蔑我家老爷。我家老爷一路风尘仆仆赶来,已经很累了,你快些让开道路,念在你一把年纪份上,我可以不与你计较。”

老人跟刘管家狠厉的眼神对视着,很快就败下阵来,赶忙低下了头。刘管家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蔓延,老人却勇敢的再次抬起头,咬了咬嘴唇说道“我儿子给你们干了半年的活,你们就应该给工钱。你们要是不给,我,我,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了。”

刘管家冷声笑了一下,眼神渐渐变得阴毒的说道“你说我们老爷欠你儿子半年工钱,可有什么证据?如果有,你大可以去县衙去告我们家老爷,甚至可以去绍兴府都可以。不过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,我家老爷的新姑爷,可是堂堂的盐运副使张禄张大人,跟咱们的知府大人可是极好的朋友,你大可以去告。”

“你们欺人太甚,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?”

“理?哼,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。你这老不死的赶快让开,要不然,叫你张张记性。”

“我不让。我倒要看看,这天下可还有说理的地方。”

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大道上众人的注意,不多久这里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。看着众人的指指点点,听着杂七杂八的议论,刘管家反倒是有些举棋不定了。正在这时,突然间马车里传出一声咳嗽,马车的木板发出砰地一声。刘管家知道,老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,本来有些游离的眼神,渐渐的汇聚,重新变得狠毒起来。

“那可就怪不得我了。”

刘管家说着话,挥了挥手,只见的马车后边闪出两个青衣壮汉,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,大踏步来到了老人面前。

“你们要干什么?光天化日之下还有天理吗?”

老人被两个青衣大汉双脚离地的架着,任凭他如何的挣扎都无济于事,被重重的扔到了路边。

刘管家看到刺头已经被带走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喜,正想驱散围观众人,却不想老人居然再次爬了回来,直接躺在了路中央。

刘管家对着两个青衣壮汉使了个眼神,两个青衣壮汉无奈之下不得不再次折返回来。不过这次老人却有了准备,猛地一把抱住了一个壮汉的腿。两个壮汉用尽了办法,却始终无法把老人拉走。

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,马车里再次传出一声不满的咳嗽声。刘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,恶狠狠的说道“你们还在等什么,连一个老头都应付不了,养你们还有什么用?你们的拳头是吃饭用的吗?”

被抱住腿的青衣壮汉,用力的想要掰开老人的双手无果之后,狠狠的咬了咬牙,直接把被抱住的那条腿抡了起来。脚,重重的揣在了老人的胸口,老人的身子被带了起来,随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,可是老人的双手仍然狠狠的抱着,没有一丝松开的迹象。

韩子允看到动了手,觉得自己不能再等闲视之,越众而出,大声质问道“住手。朗朗乾坤,众目睽睽之下,你们竟然对一位老人施暴,你们眼中可还有天理伦常,你们眼中可还有大明的律法?”

刘管家斜着眼睛瞥了韩子允一眼,不屑的说道“真是怪事年年有,今年特别多。不知道是谁的裤腰带没系好,把你给漏出来了。一个小乞丐,居然还满口的仁义道德,竟然还敢指责我,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。给我教教这个小乞丐,让他懂懂什么叫规矩。”

看到另一个青壮大汉向着自己走来,韩子允的手心不由得冒了汗,正在迟疑的时候,猛听得一声大喝“住手。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难道还想对新来的县太爷动手不成?”

说话间从人缝中挤出来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,不是孙猴子又是谁?

韩子允出门乞讨,孙猴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的。虽然韩子允一再嘱咐孙猴子不要跟着,可是孙猴子想了想还是追了出来。方才在大路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见,正在纳闷的时候,发现这里出了状况,所以过来看热闹,没成想撞见了韩子允。看到韩子允有危险,这才赶忙叫喊出来。

“什么?县太爷?就他?你当我是傻了还是瞎了?”

刘管家一脸的不屑。

旁边围观的众人很多是见过孙猴子的,知道他是新任县令韩子允的跟班。听了孙猴子的话,定睛向着韩子允看去,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,有人就忍不住高声叫喊道“不错,他就是咱们县新来的韩大人。当初他审案的时候,我曾经见过。”

老人满脸的不可思议,谁能想到那个跟他一起要饭乞讨的人竟然会是新来的县太爷?老人的眼中突然有了希望,放开青衣壮汉的腿,爬行了几步,勉强直起身子,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,凄苦的说道“大人,您可要给小人做主啊。马车里坐着的是本县的大财主周老爷。我儿子孙财给周老爷家种菜,去年犁地的时候,被牛踩断了腿,现在还在床上躺着。周老爷不但不包赔医药费,甚至连我儿子半年的工钱都不给了。青天大老爷,您可一定要给小人做主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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